茶香忙揽住了徐嗣谆的肩膀:「没事,是风!」声音有些颤抖。
「我,我不怕!」徐嗣谆此地无银三百两地道,眼睛却盯着不远处在风中摇曳的大红灯笼——那里就是娘亲住的地方了。到了那里,娘亲就会保佑我了。
茶香点头,不由回快了步子。
突然,有一道黑影从林子旁窜了出来。
「啊!」两人搂在一起,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。
那黑影好像被他们吓了一跳似的,猛地转身。
苍白的面孔,黑漆漆的眼眶,嘴里还垂着个长长红舌头。
徐嗣谆双眼一翻,人软软地瘫在了地上。
十一娘已经睡下,徐令宜还靠在床头看书。
外面发出一阵声响。
「怎么了?」她支肘住了起来。
「你歇着,」徐令宜眉头微蹙,放下书,「我去看看!」
十一娘复又躺下。
徐令宜刚趿了鞋,琥珀撩帘而入。
她脸色很难看,草草地行了个福礼,低声道:「刚才太夫人那边的葛巾姑娘过来,说四少爷受了惊吓,让侯爷快过去看看。」
徐令宜闻言色变:「怎么会这样?」
「出了什么事?」十一娘心里一阵发慌,坐起身来。
徐令宜已弯腰扯了鞋,拽了一旁的道袍就披在了身上。
「有娘在,你先歇着吧!我去看看就来。」他交待一句,大步流星出了内室。
十一娘就喊了声「琥珀」。
琥珀忙上前帮十一娘穿了鞋:「葛巾什么也没有说,我也没时间细问。」她说着,扶着十一娘站起来,服侍她穿了褙子。
只要去了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。
十一娘和琥珀去了太夫人处。
屋里屋外灯火通明,她们进门就看见太夫人屋里管值夜的婆子低垂着头,哆哆嗦嗦地跪在院子中间,平时服侍的几个丫鬟、婆子都战战兢兢地立在屋檐下。
听到动静,有机灵的小丫鬟迎过来扶十一娘,也有的打了帘:「侯爷、太夫人,四夫人来了!」
话音未落,玉版迎了出来。
「四夫人,您怎么来了!」一面说,一面把她请了进去。
「谆哥呢?」
徐令宜脸色铁青地站在厅堂中央,徐嗣谆贴身的丫鬟茶香满脸泪痕地跪在徐令宜的脚边。
听到十一娘的声音,茶香的身子动了动,最后却依旧保持着卑怯的姿态没有回头。
徐令宜眉头紧锁:「你怎么也过来了!」又道,「正在娘屋里歇着。」
十一娘顾不得什么,转身去了太夫人的内室。
太夫人低头坐在临窗的大炕边正抹着眼泪,只杜妈妈在屋里服侍着。
「娘!」十一娘快步走了过去,看见了躲在炕上的徐嗣谆。
他面如金纸,牙关紧咬,脸上还残留着受惊后的恐惧表情。
「可请了大夫!」
「你来了!」太夫人握住了十一娘的手,「白总管已经去请大夫了。」
杜妈妈已端了锦杌过来。
十一娘也不客气,坐了下来。
「出了什么事?」
「茶香说,谆哥突然要去祭拜他娘亲,她想着时间还早,那边又有汪妈妈等人照应着……」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,「待当值的婆子冲出去的时候,就看见谆哥和茶香都瘫在地上。」
这分明是有人装鬼吓唬他们。
十一娘脸色冷峻。
时间、地点掐算得如此准确,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。
她心乱如麻地抬头朝太夫人望去。
只见满脸悲伤的太夫人,眼底深入却闪烁着几份凛冽。
「那谆哥……」十一娘很是担心。
也不知道中药有没有行之可效的手段治疗这样的情况。
太夫人没有直接回答,只是叮咛她:「你是双身子的人,可经不起这样的折腾。快回去歇了吧!这边有我和侯爷,不会有什么事的!」
谆哥这样,她怎么睡得着。
十一娘轻轻叹了口气:「我还是等大夫来了,看大夫怎么个说法再去歇息。」
「你这孩子。」太夫人能理解她的心情,拍了拍她的手,「要不,就到我床上歇了!」
十一娘正要婉拒,徐令宜面沉如水地走了进来。